辽代宝相八蝶连珠纹铜镜
包雨冉
据记载,早在唐代铜镜上就出现了蝴蝶纹。在菱形或葵口形的鸾鸟、飞禽纹镜中,常有蝴蝶或与朵云,或与蜻蜓,或与蜜蜂相间,于镜子的外区作为一种辅助纹饰,在画面中所占比例较小,有的蝴蝶只是以简单的轮廓表现,追求神似而不求写实。
至宋、辽(契丹)时期,蝴蝶纹在铜镜中则作为主题纹饰出现,不但在画面中占比例加大,而且蝶纹的刻画更趋于写实。
辽代铜镜在吸收前代铜镜技艺的基础上,结合民族习俗和社会风尚创造出独具特色的新颖样式。辽代铜镜的图纹纤细清新,描绘逼真。布局疏密得当,风格自由活泼,既体现了辽代制镜工匠的卓越技艺,又体现了辽代契丹人汲取中原先进科学技术、先进文化习俗的特点,将民族融合的精神体现在了各类器物之上。
辽代宝相八蝶连珠纹铜镜,科右中旗博物馆藏,国家一级文物,直径33厘米、缘厚0.7厘米、缘宽2.1厘米、重2159.3克,镜背面素缘凸起,缘部雕磨痕迹清晰,半圆钮,连珠型钮座,钮内残存有铁条。纹饰利用细小的连珠纹形成的正方形分为三区,正方形的四个角顶于镜缘内侧。近缘处是一周小连珠纹,外区满布龟背锦。中区,方形连珠纹内是两条平行弦纹形成的正方形,弦纹内饰乳钉纹;向内,是较外侧宽的双弦纹,内部间置朵云纹和蜗旋纹,两种纹饰间又以三条短弦纹相隔。内区,方形连珠纹的四角和中部,划出三条连珠纹直线,中部相交于钮座,将内区划为8个等腰三角形,三角内饰精细的蝴蝶纹,8只蝴蝶在8个三角内,两两相对,如展翅在花间。1991年出土于代钦塔拉三号辽墓,出土时,铜镜用铁条悬挂于木质棺床小帐的室顶正中,此墓为男女合葬墓。
代钦塔拉三号辽墓出土的这件铜镜,利用巧妙的布局、精湛的工艺,将蝴蝶刻画得栩栩如生。首先在布局上,利用连珠纹划线分区,对称手法的巧妙利用,使纹饰密而不繁,满而不乱。蝴蝶展翅,形如倒置的三角,刚好填满三角形而丝毫不显拘谨。蝴蝶有着圆滚滚的蛹状腹,腹纹以一条条横线来刻画;圆头,一对高复眼,喙管前伸呈圆圈状;两条细长的触角犹如水波般弯曲,向两端伸展,中间还结了一个圆环;就连蝴蝶背部的颈片、肩板和中胸、后胸的部位,也都用纤细的线纹形象地表现了出来;蝴蝶的前翅伸展,有如元宝型,前缘呈波曲状,与触角平行;后翅由弧线勾勒,呈倒三角状。以小乳丁纹来显示蝶翅的斑点,斑纹的走向也随着翅缘的弧度来波动。在铸造的铜镜上能将一只小小蝴蝶刻画得活灵活现,其技艺之娴熟、工艺之精湛,着实令人羡叹。
古往今来,人们以蝴蝶为题作诗赋词或装饰器物,其中的三种寓意较为突出。一是羡慕其逍遥自得,二是以蝶来喻爱情,三是以蝶之音来喻长寿。
庄子是我国着名的哲学家,其主张“天人合一”和“清静无为”。《庄子·齐物论》中载“昔者庄周梦为蝴蝶,栩栩然蝴蝶也,自喻适志与,不知周也……”这就是着名的“庄周梦蝶”。庄子梦到自己变成了蝴蝶,飘飘然,十分惬意。他梦中蝴蝶的那种逍遥神态,更使后人演绎了无数诗词,幻出无限遐想。
蝴蝶飞舞或驻足于盛开的鲜花上,人们谓之“蝶恋花”,并用来演绎柔情。而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又让人们屡屡泪沾巾。相传东晋时,女子祝英台扮男装外出求学,在学塾三年与梁山伯情深意切。“十八相送情切切,谁知一别在楼台……”当梁山伯知其女儿身欲提亲时,英台已经被父亲许配他人。后山伯抑郁而终,英台哭塌坟茔。二人虽生不结连理,死后却能“身化彩蝶翩翩花丛来……”
《礼记》称:“八十、九十曰耄”。人们将猫和蝴蝶组合在一起,取其谐音“耄耋”,喻八九十岁的高寿老人。至迟在南宋时期,绘画作品中就出现了猫、蝶同幅,虽然还不能确定那时的猫、蝶就有“耄耋”之意,但也为后世这类祥瑞题材开了先河。人们在不同器物上,用不同的技法来展示这种寓意:猫逐蝶、戏蝶、观蝶……一派祥和之气。
梦蝶之逍遥、恋花之柔情、化蝶之凄美、耄耋之多寿……色彩斑斓的蝴蝶,以妙曼的舞姿飞入了我们古往今来的生活。